以“三治融合”促进基层社会治理：软法嵌入的功能选择与因应策略／谷 玲

　　从制定原则来看，市民公约、乡规民约、行业规章、团体章程、社会惯例等名为软法的规范，仍不乏刚性的规范条款。这些刚性条款主要体现为必须遵守与践行的价值标准，同时融合了伦理、道德、情理以及公众内心长期认同的朴素情感，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融入和当地优秀的传统民风、民俗、习惯的价值追求。

　　（三）软法介入的路径

　　补法。如前所述，硬法往往规制的是国家需要强制保障的社会秩序和公共利益，并不过多涉足公民的个人生活领域。因此，在没有具体规定的基层社会治理领域，软法往往发挥着重要的补充作用。第一，在制定法只有原则性规定而没有具体性规定时具有释法作用，甚至可以解释或修改法律中的任意性规范。第二，软法来自组织行为体内部的民主协商和广泛共识，具有普遍的内心确信性，组织成员对软法的依赖程度往往要高于制定法。尤其是就基层社会生活中的习惯、风俗以及约定俗成、交易惯例或者通行做法而言，由于对其认可的人数较多，具有了一定的客观性，因此可以对硬法在基层治理领域的立法空白进行补充，或者发挥延续和承接立法条文规定内容的具体作用。

　　转化。为更好地发挥软法在基层社会治理中的作用，以软法主动衔接硬法增强适用性为例进行说明。一是加强针对基层的“小切口”立法，适度完善基层社会治理的立法内容，做好“后半篇文章”。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立法法》赋予所有设区的市享有立法权，并且将立法权限由“城乡建设与管理、环境保护、历史文化保护等”扩展至“城乡建设与管理、生态文明建设、历史文化保护、基层治理等”，充分发挥地方立法在基层社会治理中的补充性、探索性功能，以“小切口”立法绘制民主立法“最佳施工图”和凝聚民意民智“最大公约数”。二是将硬法中的治理要求进行软法的承接落地，避免出现“僵尸法条”，造成制度空转。《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第四条第二款规定，“坚持农民主体地位，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保障农民民主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维护农民根本利益”。这就需要创制并实施符合该立法精神与规定的相关软法规则。三是积极推动将群众认同、行之有效的自治规则、公序良俗等上升为地方性法规和规章，促使软硬法之间形成协调联动、软硬结合、高效运转的社会治理法律规范体系。

　　总之，硬法与软法的协同衔接与融通配合，能够更加高效地整合基层社会资源，促使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沟通、理解与协作，从而及时有效地预防和化解基层矛盾纠纷，增强内部的凝聚力和自我修复能力，在更广泛的层面上推进法治社会建设。

　　四、软法嵌入促进基层社会治理的因应策略

　　（一）塑造基层社会治理软法环境

　　基层社会治理软法环境具体是指基层社会法治化空间中的软法之治，以基层法治社会构建为核心目标。“法治社会”是具有高度中国实践特色的概念，它指公权力运作系统之外的社会生活的法治化。［13］《法治社会建设实施纲要（2020—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