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道《劳生论》对重塑政治生态的启示／魏志龙

　　【摘  要】北朝名臣卢思道的传世骈文《劳生论》，假托主客之间的一问一答，直笔无隐地探讨了政治生态的污染过程以及如何实现良性治理，对当今领导干部有如下启示：通过发挥贤人效应、重构政治伦理、提升净污能力、撬动制度活力等方式，多维度重塑良好政治生态。

　　【关 键 词】卢思道；《劳生论》；政治生态；领导干部；政治伦理；制度

　　【作者简介】魏志龙（1982— ），男，中共贵州省委党校社会学教研部副教授、人类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区域社会治理。

　　卢思道（535—586），字子行，范阳涿县（今河北涿州市）人，北齐到隋朝间著名诗人。其“生于右地，九叶卿族；天授俊才，万夫所仰”［1］4109，但在中央与地方、故国与异乡之间，辗转辛劳数十年，迭经挫折，却难见重用于执政者。其先后著有《孤鸿赋》《劳生论》《北齐兴亡论》《北周兴亡论》等文，总结治平之良策，试图探寻淳化政治生态、促使治理长久的合理之策。其中，《劳生论》是一篇富有批判力量的讽世之论，钱锺书赞之曰：“隋文压卷，端推此篇。”

　　先秦世袭制被废以后，察举制在两汉奉行三百多年，在时局动荡、战乱频仍之下诞生的九品中正制昭示着士人政治身份化的开始。但由于血缘和家世尚未剥离，仕宦之人多信奉权力代表一切的豪门政治理论，“贤者在位、能者在职”的政治追求反而变成了特殊身份的攀附，现实依然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导致整个政治圈极尽趋炎附势之事，追求及时行乐的刺激。卢思道《劳生论》一文，即时而作，生动地揭露出污染政治生态“成患”而“不知耻”的士人形象。

　　第一类是为达仕途而奔波不息的寒门士族。他们在“朝露未”之时，就将“小车盈董石之巷”，待到“夕阳且落”后，又用皂盖填满“阎窦之里”。谄媚献贿不分日夜，在上级面前“皆如脂如韦，俯偻匍匐，啖恶求媚，舐痔自亲”，竭尽所能“美言谄笑，助其愉乐；诈泣佞哀，恤其丧纪”。他们媚上的方式多种多样，或“近通旨酒，远贡文蛇”，或“艳姬美女，委如脱屣”，一旦“金铣玉华”后，便“弃同遗迹”。［1］4110其通过逐步渗透的方式污染和腐蚀上层政治生态，在潜移默化中愈发污浊同风、结党成俗，在不知不觉间侵蚀政治结构的根基。在此风气的影响下，权贵之门庭朝夕聚集着前来讨好巴结的小人，为了“助其愉乐”“恤其丧纪”而伪笑诈哭，全然不顾为人的尊严底线，着实可悲可叹。

　　第二类是投机取巧的多面派豪族精英。他们在求官买职时“晚谒晨趋。刺促望尘之旧游，伊优上堂之夜客。始则亡魂褫魄，若牛兄之遇兽；心战色沮，似叶公之见龙”［1］4110，随当权者而动，竭尽唯诺之态，以求得政治资本；而一旦成为当权者，便“俄而抵掌扬眉，高视阔步；结侣弃廉公之第，携手哭圣卿之门。华毂生尘，来如激矢；雀罗暂设，去等绝弦”［1］4110，摆盛气凌人姿态，藐视一切。以此“政治精英”作为社会的榜样，由此引起的上行下效之连锁心理效应和一石激起千重浪之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