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势抗争—我国邻避运动抗争逻辑的一个解释框架/王奎明 王 宁

　　（二）政府维稳态势—民众抗议策略选择的依据

　　近年来，由于社会转型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大量出现，维护社会稳定已经成为各级政府的重要工作，并且为此花费了巨额的财政支出。早在2009年全国财政支出中用于公共安全方面的支出就高达5140亿元，是中央政府在教育方面支出的2.5倍，甚至已经超过军费开支，是军费支出的2倍［5］。2013年全国公共安全支出预算显示，2012年执行数为7077.91亿元，2013年预算数为7690.8亿元，增长为10.8%。另外，对于官员考核，维稳问题是一票否决制，所以政府面临的巨大维稳压力以及由此采取的严格的维稳方式对于邻避运动的抗议策略产生了决定性影响。

　　我国邻避运动中虽然采取了街头抗议的抗争方式，但是抗争策略有以下两个特点：首先，更趋于合法理性，杜绝“打、砸、抢”等暴力抗争行为。如大连PX事件、厦门PX事件、上海金山PX事件等比较有影响的邻避运动其抗争策略均比较理性。其次，“去政治化”色彩明显，邻避运动中民众的核心议题紧紧围绕邻避设施本身，并且刻意规避政治议题，提高其抗争的合法性。另外，民众的抗争口号也极力规避政治色彩，大连PX事件中民众曾喊出“共产党万岁”和“我们爱总书记”的口号，表明其仅仅是出于保护环境、驱逐污染企业的“和平请愿”。

　　昆明PX事件中，本地环境组织“绿色流域”和“绿色昆明”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同时呼吁民众合理合法抗争。昆明民众的抗争行为也非常理性，2013年5月4日下午，大量民众在南屏广场文明站立，戴口罩、口罩上画“X”，不言论、不争执、不堵路、无垃圾，文明表达诉求，坚决抵制安宁炼油厂项目。当天抗议活动后民众对于政府的回应并不满意，5月16日再次在市中心组织了游行集会，抗议活动也没有发生暴力冲突事件。另外，抗争同样极力避免政治化，从抗议口号中可以看出来，如“请总理为昆明人民做主”“相信政府、相信党”等，这是典型的依法抗争式口号。

　　（三）抗议过后局势—民众抗争结果的接受

　　抗议过后局势是指民众最高潮的街头抗议过后所面临的局势，核心问题就是政府的明确表态，从目前经验来看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政府在抗议最高潮阶段就明确表态邻避设施停建或者搬迁，抗争活动也随之结束，这是目前邻避抗争的主体性结果；另一种是政府仅仅表示加强环保、监管工作，或者强调邻避设施但不包括所谓邻避型生产环节，也并未提及设施的停建或者搬迁，从民众角度而言，这代表抗争的失败。在后者情况下，依据常规经验判断，民众的抗争活动应该继续，甚至组织新一轮更大规模的街头抗议活动，但实际情况却是民众的抗争活动同样随之平息，如昆明PX事件中，时任市长李文荣的回复中并未提及项目停建或者搬迁，民众的抗议活动却随之平息。

　　笔者认为，这个结果的出现有着非常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民众心中同样有着维稳诉求。前文提到，维护社会稳定是各级政府的核心工作，对于民众而言这一点同样重要。昆明PX事件中，民众逐渐了解到该项目涉及国家能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