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掮客”还是“白手套”？/龚会莲

　　作为“白手套”的中间人，如图2所示，直接将图1中的行贿者与官员的私下贿款支付关系b分隔为两段关系b’和c’。通过此一分隔，原本明晰的贿款支付关系变得支离破碎。从形式上，b’和c’是交易双方各自与中间人的孤立关系。在缺乏对应关系b时，关系a’只是淹没在某官员庸常岁月的无数公务关系中一条貌似合法的关系而已。并且关系b被隔断为关系b’和c’后，腐败官员和行贿者也就没有了任何私下联系。从形式上，官员“公私分明”的形象得以维护，既强化了腐败交易的隐秘性，也为官员对腐败犯罪“推诿不知”提供了形式辩解，官员获得稍许心理安宁。

　　作为“白手套”的中间人还常常通过对其连接的关系b’和c’进行形式的“创造性”改变，进一步强化非法交易隐秘性和合理化的“白手套”功能。首先，其借助时间的分隔强化关系b’和c’的形式分离。通过拉长关系b’和c’之间的间隔时间，或者倒换关系b’和c’之间的时间顺序，进一步从形式上瓦解关系b’和c’之间的关联，以分离三段关系a’和b’、c’之间的逻辑联系，达到隐藏腐败交易性质的目的。同时，这种通过时间的“刻意操弄”淡化乃至模糊腐败交易的方式，也为交易双方内在的自我合理化提供了可能空间，哪怕多数时候只是自我欺骗，起码可以稍稍缓解内心的道德压力。其次，中间人也常常直接对关系b’和c’进行形式的“套用”“镶嵌”式改变。其借用看似合法合理的形式盛载关系b’和c’，或曰“套用”合理合法的形式容纳关系b’和c’，或曰将关系b’和c’“镶嵌”于合理合法的形式中，以达到对外隐藏关系实质、对内为合理化提供借口之目的。比如，其以看似合法合理的市场交易关系盛载关系b’和c’，通过看似正常的行贿者和中间人，或中间人和腐败官员，或二者同时的市场交换（包括市场雇佣）关系，隐藏其下的贿款支付实质。再如，其还常常以看似合法合理乃至合情的正常社会关系盛载关系b’和c’。如前文所述，中间人往往“接近”尤其是在人际网络方面接近官员，由此作为同网络间的成员，其发生相应的社会人际关系也被认为实属合理且合情。借由这样的社会共识，中间人将关系b’和c’“镶嵌”在看似合理合情的正常人际关系的形式中。在我国，其常常以各式各样的“礼尚往来”“人情世故”等人际关系形式盛载关系b’和c’。当然，混合“套用”市场关系和社会关系、将关系b’和c’交错“镶嵌”于这两类看似合理合法合情的关系形式的案例亦不鲜见。

　　由此，通过以上作为“白手套”的中间人参与的合理合法的市场关系和社会关系，进一步模糊了关系b’和c’的贿款支付实质，隐藏了关系a’和b’、c’之间的腐败交易本质。同时，通过合理合法乃至合情的形式伪装，腐败交易双方尤其是官员的内在道德压力借助这些伪装的形式有所转移，一定程度上合理化了自身的违法悖德行为。

　　三、腐败交易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