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自发秩序与农村公共池塘资源治理/马 源 武靖国

　　由上可知，尽管小池塘的产权表面上很明确，但事实上并不明确。村民们希望村委会为池塘承担一部分责任，而村委会认为自己不应该承担责任，这说明池塘的集体产权存在模糊空间。而且小池塘悲剧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风险，池塘中填满了十几年未经分类的垃圾，对地下水和土壤的潜在污染难以估量。要对多年积累的垃圾进行集中清理，同时还要建立一套有效的垃圾收集处理体系以防悲剧重演，这需要一大笔资金，对于本来就缺少村集体经济的落后村庄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池塘的所有者由于户数较少，相互之间形成信任的难度并不大。但现实中仍未形成有效的治理方式，主要制约因素是小型池塘治理的成本太高及收益不确定。可以红白喜事操办为例进行比较。豫北农村的红白喜事操办一般是以村民小组为单位合作进行的。遭逢红白喜事的家庭一般会得到本组村民的自发帮助，这是一种典型的互助行为。即使一些比较棘手的工作，如抬棺材、挖墓穴等也有制度保证。如某村民小组将组内壮劳力进行排序，约定无论轮到谁，必须参加，确实无法参加时必须自行找人代替。同样是村民小组内部事务，红白喜事的收益是确定的，参与者投入的是有限的劳动成本而非大量的财产成本。小池塘治理与红白喜事操办的参与主体范围相同，但结果大不相同，说明社会资本缺失并非影响小池塘治理水平的主要原因。村民小组内部通过协商、交换来获得社会资本的成本很低，问题是需要有外部力量干预以降低治理成本，或者由政府承担一部分治理成本，以提高村民的收益预期。

　　接下来讨论两类比小型池塘规模更大的公共池塘资源：村庄主干道路及灌溉设施和小流域。村庄的主干道路及灌溉设施的产权归属，从表面上看是明确的，但事实上也是不清晰的。因为产权本身是一个复杂的分层系统，笼统的所有权并不能涵盖所有权利。比如，沟渠和道路的管理权问题应该如何划分？在城市，公共事业管理部门可以承担起全部的道路管理责任。但在农村，村委会不具备这种能力。一方面管理主体缺位，另一方面受益人与代价承担人之间不匹配，沟渠、道路自然成为公地悲剧性质的物品。小流域主要是涉及几个村庄的大型沟渠，由于产权更加分散，权利设定更加不清晰，排他性更差，治理水平也更落后。凡是离村庄近的河流，基本上都是垃圾充斥，离村庄较远的河流虽然少了垃圾，但水体污染也相当严重。上述两类公共池塘资源，由于所有者规模太大，产权界定不清晰，形成社会资本的难度大，自主治理模式的建设也更困难。

　　（三）治理制度的设计

　　对于政府来说，具体的公共池塘资源治理不是自己的责任，但防止大量公共池塘资源被污染破坏，解决由此造成的社会问题与潜在的安全健康问题，是政府不可推卸的重大职责。在公共池塘资源治理方案中，国家直接管治与私有化都不是最佳选择，由相关利益方合作自主治理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这就使得政府陷入一个矛盾，不管不行，直接管也不好。怎么办？一个精明的政府，不是不自量力把本不属于自身责任的事务背在身上的政府，而是运用各种手段激励、引导、调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合作治理，实现社会福利最大化的政府。在农村公共池塘资源治理中，政府进行资源投入并不是问题，怕的是投入了大量资源后没有建立长效机制。而要成功建立长效机制，就需要